讀大學的這幾年,經常趁假期四處出走,如自助旅行,亦參加很多學校舉辦的交流活動,嘗試到一些異地的生活體驗,雖然本質上與旅行不同,但在對一個新地方探索的好奇心卻是一致的。
說起第一次旅行便是和朋友一起偷偷出走上海,瞞着家人說是學校遊學團。應該是剛過去的暑假,到滿載故事的上海和南京。這次自助遊並非一大班人「圍威喂」去玩,同行只有一位朋友,而且是修文學又剛踫上感情煩惱的朋友,於是渡過了猶如修煉而且難忘的十一天。旅程結束,我們帶回來的除了回憶和對這新地方的感覺,還有兩個超重的行李!原因是——我們都買了很多書! 起程那天,我們便因為趕飛機在機場內狂奔,而且到埗後才找酒店,折騰了大半天,幾番奔波後,終於在傍晚找到了落腳點。雖然有點疲累了,但新地方帶來的新刺激仍觸動着我們好奇的神經,輕便地拿個散紙包和一本旅遊書便出門了。但出門行不到一個路口便迷路了!即使有地圖在手,但對於路痴來說其實是派不上什麼用場的。反正既來之,則安之,四處逛逛看看,找些吃的。行着行着便行到了上海著名的步街——南京東路。這裡附近的建築很多都保留了殖民時期的風韻和格調呢!我們顧着欣賞建築物再次迷路了……明明是大直路啊…… 第二天我們搬到了南京東路和外灘之間的一間青年旅舍——一間殖民地時期保留下來的建築。省錢之餘,又可感受一下「舊上海」時期遺留下來的餘溫。以深綠色蔓藤佈置的玄關、室內簡約的設計、木製的樓梯和昏暗淡黃的燈光(昏暗到只足夠照亮屋內的輪廓!),感覺與香港相去太遠了,有種脫離現實的錯覺呢!在這裡逗留了短短五天,太喜歡那裡懶慵慵和古雅陳舊的氣氛了,無論身處旅舍內還是走在附近的街上——從旅舍走到外灘的路上,經過看見和平飯店,又可以幻想一下張愛玲小說的情節——都好像有點時空錯覺,那幾天便是在市內四處漫遊、逛逛博物館和書店、看看電影,時間便如夢如幻地過去了…… ***** 接下來是南京之遊,南京是一個沉重的地方,壓抑了很多情感和回憶。在此地只留了三天,但感覺卻很深刻。南京的街道和店舖是典型的「大陸風格」,卻感覺有種淡淡的人文氣息,可能是這幾天除了到過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和中山陵外,都在逛書店吧。浸淫在書海中,隨便掀掀錢鍾書、林海音的大作,看著遊子們寫的遊記——如尋訪印度、西藏的神秘體驗。時間不知不覺已被拋諸腦後,是來自肚子的雷鳴將我們喚回現實! 從南京返回上海那天,我們乘傍晚六時多開出的火車(原本訂了中午的班次,後來因多留半天才再買另一班次)。大概因為機件、燃油諸般問題,車程由原定的三個小時延長了到足足六個小時,剛剛「值回票價」!坐在擠迫的車箱內,望著窗外的天色由紫紅色漸變為深藍,加上飢腸轆轆,隔座的乘客又肆無忌憚地播著吵耳的音樂,忽爾想起一段頗受觸動的文字,是在南京買的一本書,寫道︰ 「如果你也曾離鄉背井,如果你也曾外出謀生,如果你也曾只身一人獨自乘坐夜行的列車在無邊的黑暗中穿行,卻突然發現遠處的天邊有一片燈火,哪怕只是一間茅舍,一盞孤燈,你也會被深深地觸動。也許,還會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。 有燈火的地方必有建築。 有建築的地方必有人家。 萬家燈火四個字,凝聚了人類豐富的情感,濃縮了人類漫長的歷史。 人類原本是沒有建築的。他們也沒有燈火。每當夜幕降臨,初萌的人類只能蜷縮在洞穴裡,像夜行的人一樣,為無邊的黑暗所包圍,不知那漫漫長夜何時才是盡頭。 伴隨黑暗的是恐懼。」 雖然這次出遊並非離鄉背井,亦非為了謀生,但總喜歡代入這種悲涼的角色,頓時生起似有還無的感慨。這是人在異鄉的自由,在這個空間放任地讓情感、思緒無限擴大,沒有了生活施加的壓迫和負荷。於是我和同伴拿出各自的精神食糧,祭一祭空虛的驅殼。 @20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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